叶雨潇把宫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,小纂听得目瞪口呆:“奴婢还以为这样离奇的事,只有在话本和戏文里才能看见呢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说着,看了欧阳晟一眼,却又忍不住笑了:“都怪我们王爷人才太出众,才引得小宫女飞蛾扑火似的朝上冲,只为了给王爷做妾,竟连催眠术这种前所未闻的把戏都使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小纂无意间的话,恰恰戳中了叶雨潇最疑惑的地方:“这个催眠术,太难得一见了,学起来可不容易。那拂柳既然有这样的本事,做什么不好,费尽心机却却只是为了给王爷做妾?”

    欧阳晟也觉得奇怪:“拂柳可是宫里的宫女,她既然会催眠术,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,催眠皇上,当个嫔妃,甚至当个皇后都行,怎么也比给我做妾强吧?”

    ”除非……叶雨潇站起身来,走了两步,“除非她的目标很明确,就是要给你做妾,她想要长住在颍川王府。”

    “那她为何非要长住在颍川王府?我们这颍川王府,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?”欧阳晟一面说着,一面也站起身来,拉住了来回踱步的叶雨潇:“你乖乖坐着,别趁机到处乱跑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坐着,肚子难受。”叶雨潇抱怨道。

    她虽然还没有显怀,但肚子已经明显地变厚实了。欧阳晟伸手摸了摸,终于开了恩:“那我扶着你,就在这屋里慢慢地走一走。你如果累了一定要说,千万别贪动。”

    叶雨潇点点头,扶着他的手,继续走,并转回了正题:“你说,拂柳会不会是受人指使的?她千方百计地想要给你做妾,会不会并不是因为爱慕你,也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后半辈子的栖身之地,而是抱有别样的目的?”

    很有可能,太有可能了。一个会催眠术的人,能干多少大事?如果她用催眠术,只是为了给他当个妾,简直是杀鸡用了牛刀。呸呸呸,他才不是鸡。欧阳晟想着想着,担起心来:“是谁要这样费尽心机地对付我们?我这几年一直征战在外,在京中可没有什么仇敌。”

    不是欧阳晟的仇家,难道是她的?可这也不像。她的几个仇家,薛静妤已经远嫁乌劼国,蔡劼已经被砍掉了脑袋,而丁孟泽如同丧家之犬,不可能有这能耐。

    那指使拂柳的人到底会是谁呢?

    叶雨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,只得放弃,问起了另一件事来:“阿晟,你今天不是去打听迦丽公主的情况了吗,可有结果?”

    欧阳晟点了点头,道:“皇上收复了前朝失地,尝到了甜头,便对南边的天韵九州动了心思,这九个州,各自为政,已经好些年头,但只要有人攻打他们,他们便会团结一心,共同对敌,单凭大熙的能力,是拿不下来的。因此,皇上打算与婆蛮国联手,前后夹击,攻下这天韵九州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婆蛮国国力赢弱,迦丽公主在我朝为人质,皇上不拿她当回事,如今婆蛮国国力雄厚,皇上又有求于人,自然会把迦丽公主奉为座上宾了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这么回事儿。叶雨潇想了想,道:“看来董毅的担忧是有道理的,皇上将迦丽公主奉为上宾,如果太医院却打着怀疑使团健康的幌子,去给他们请平安脉,迦丽公主一定会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欧阳晟笑道:“听你这个意思,平安脉是一定要请的,只是这幌子得打得漂亮?”

    真是知妻莫若夫啊。叶雨潇冲他一笑,竖了竖大拇指:“快帮我一起想一想这幌子。”

    欧阳晟觉得她走得差不多了,扶着她到罗汉床上坐下,又朝她背后垫了个大迎枕:“婆蛮国使团住在万国馆,离万国馆最近最繁华的街道,就是安定街,所以使团的人常常去安定街上逛。”

    欧阳晟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地说这样一番话的。叶雨潇琢磨着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欧阳晟舍不得让她怀着身孕还费脑筋,不等她问完便回答了:“咱们就说,在安定街上发现了一个麻风病人,这病若是传染起来,可不得了,所以太医院特意上万国馆给使团诸人诊脉,以排查病情,不然等病蔓延起来,祸及公主,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。”

    妙啊!他们这样做,是在替使团着想,迦丽公主不但没有拒绝的理由,而且不会因此不高兴。等到排查完,见到了迟思乡,再说这麻风病是虚惊一场就得了。反正这里是大熙的地盘,是不是真的虚惊一场,还不是他们说了算,婆蛮国的人哪会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