冗长的一阵沉默。

    月光流转照进来,头顶波光微漾,外间簌簌的风声偶尔会传进来屋里来。

    沈黛侧枕着戚展白肩头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脸烧得通红,领下全是热腾腾的汗,偏生还要努力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。

    玲珑的喉结上下滚动个不停,像是口渴,可茶壶就在他手边,也不见他给自己斟一杯。

    沈黛错开视线,抿唇忍笑。

    她算是看明白了,他们俩啊,还真就是一类人。平时嘴上叫嚣得厉害,跟个风月情场老去自如的老手一样,但心里都清楚地划了那么一道楚汉河界,不会随随便便跨越过去。

    一旦碰见金风玉露相逢的际会,就端看谁先豁出去,支撑得久,谁就能抢占上风。就比如之前在书房那一回,是她先怂了;还有马车上那一次,也是这家伙抢了先机,牵着她鼻子走。

    今日她一定要扳回一程,在他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回!

    那喉结还在烛光下密密地滚动。沈黛伸出一根指头,轻轻一点,它便霍然停在了当中的位置,许久,才顺着原先的轨迹,缓慢而用力地上下滑移。

    面颊之上,他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眼也跟着闭了起来,浓长的眼睫在织出一痕疏影。神色寡淡,却并不排斥,倒更像是在享受这轻软的一点触感。

    就是不说出来。

    沈黛无声笑弯了眉眼,直起身亲了下他的眼,又大胆地低下头,在他震惊的视线里,啄吻了下那颗焦躁不安的喉结,耳边的呼吸果然乱了。

    “昭昭......”

    他皱起眉,嗓音里沉淀了几分刻意的怒,却也干燥异常,像是荒漠里头迷失许久、遍寻不到水源的旅人瞧见了一泓甘泉,极力想自持,可惜都是枉然。

    沈黛眼里的笑染起狡黠的光,含糊地“哦”了声,放开那颗可怜兮兮的喉结,可离开前,舌尖偏还顽劣地轻轻挑了下,流连忘返似的。

    戚展白失声又是一“唔”,五指下意识扣起来,抓紧了膝上的布料。奇异的酥麻感从脊柱末端升起,冲乱了他心神,意识都随着一段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浅淡梨香,变得飘渺不定。

    做梦似的。

    沈黛娇声把他唤醒:“小白,夜深了,不一块安置么?”

    一块安置?

    自然是不行的。眼下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,他都已经难以招架,倘若再共处一张床上......他是真怕自己定力不够。

    两人虽已定亲,但毕竟还没真正成亲,实在不该走这么近,国公夫人是极其相信他,才敢让他带这丫头来这么远的地方。若是他婚前越矩了,对谁都没法子交代。

    但是认怂是不行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