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凤山此人哪怕存活于十几年前的记忆中,但对覃家兄妹甚至整个京城的人而言却并不陌生。

    概因当年西北大败,匈奴大军险些冲破玉门关直逼中原使得西北百姓苦不堪言。传闻这一切因陈凤山投敌所致,先皇本就昏庸,不查缘由一怒之下斩杀陈家男丁十几口,女眷全部发配西北,让陈家女眷感受西北之苦。

    而也在那一年,他们的母亲玉阳长公主联合今上夺得皇位,也在那一年覃幼君与太子订了亲事,才有如今的局面。

    只是当年之事并无证据洗清陈凤山的罪名,所以今上登基后也未曾为陈凤山翻案。而在年前,殷庭率军大败于边境,京城甚至翻出十几年前陈凤山之事来,更有人直言恐出现十几年前的祸事来。

    是以云国公只说了这一句,兄妹四人便明白父亲的难处。

    原本庇护丽云母女已经是念在当年好友一场的情分,可谁能想到十几年过去,陈凤山的幼女竟跑来云国公府冒认亲人。

    这让云国公如何解释?若是当众说出陈丽云的身世,那云国公的包庇之罪定然少不了。更有甚者多事之人会纠察到底将此事翻出而后将云国公府置于死地。

    云国公早已不在军中多年,如今哪怕在朝堂有一席之地也难敌万口直言。

    可若是认下此事又不好与玉阳长公主明说,所以导致了误会。

    不过覃幼君却也松了口气,好歹不是她爹的亲生女儿。如今倒也好说,她爹去公主府跟她娘解释清楚便也没事。

    最难办的是陈丽云,如今已经入了国公府,恐怕这女儿她娘还真得捏着鼻子认下。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云国公多了一个外室女,若是这会儿赶出去,难保陈丽云不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。

    毕竟冒认恩人女儿,闹的恩人一家家宅不宁都毫无悔过之意,让她主动承认自己是冒认的确有些困难。

    果然,云国公道,“如今最难的是丽云那孩子如何安置。以前我去瞧过两回瞧着也乖顺,谁能想到竟干出这等荒唐事来。如今倒不是她承认不承认的问题,而是闹的满京城都知道,这个女儿不认都不行了。只是你们母亲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“母亲那边该父亲去解释清楚的。”覃幼衍瞥了一眼几个弟妹,而后道,“此事告知母亲,母亲定会明白。至于陈丽云,母亲认下也无妨,如今她年岁也大,也到了成亲的年纪,找户稳妥可靠的人家嫁了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相比覃幼君和覃幼鸣的跳脱张扬,覃幼衍作为长子性子最像云国公,再稳妥不过。在他眼中陈丽云不是问题,只要她安安稳稳不出幺蛾子,那么云国公府给她一个小姐的名分也不是不可能,前提是老老实实。

    云国公看向长子,眼中带了满意,“合该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。”覃幼衍脸上露出一笑,淡声道,“若她不听从覃家管家在外胡言乱语,亦或者其他,那么我们也不必手下留情。”

    云国公顿时瞳孔一缩,明白了长子的意思。

    在世家大族,多少因为不守规矩被处理丢了性命的庶子庶女,只要处理妥当,没人会追查。

    二哥覃幼惊和覃幼鸣也纷纷赞成,“大哥说的是。”

    云国公看向女儿覃幼君,想听听她的想法。

    覃幼君笑眯眯道,“别看我,依着我的意思直接卖了。”